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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太平令第一折上 (第1/3页)
枕山楼一案后,洛都重又恢复了寻常的平静,不过几日,人们便忘记了那名死在一根琴弦之下的学生,只是在酒肆茶楼中的说书人口中又添了个新的故事。 转眼之间,便是洛城三月暮春,嫣满京华。暮春者,春服既成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乃是临水饮宴、踏青游春之佳时。 几簇纯白的花枝自窗檐上垂下,在熏暖的春风之中轻轻地摇曳,间或落下一二花瓣。紧闭的窗户骤然被支开,女子纤细白净的手自屋内伸出,挑挑捡捡地折下一簇姿态婀娜的花枝收入屋内,这一番动作之间,便又震落了无数花瓣纷落如雨。 风茗拈着挑拣折下的花枝细细地端详了一番,又小心地折去了几枝多余分杈,这才满意地将这枝梨花插入桌上的青瓷缠枝纹小口细颈瓶中。 彼时春色正好,窗外花枝细碎的影子被阳光投影在窗纸之上轻轻地婆娑摇曳,檀木案桌上,一副淡雅的白瓷冰裂纹茶具整齐地摆放在一侧,在这一枝梨花的映衬之下更显淡雅。而伫立窗边的少女轻衣素裳,肌肤光润莹洁有如云月玉珠,她微微俯身轻嗅花枝清香,目光流转之间眸中似有温润清浅的水雾浮动,倒映着这瓶中的一枝朦胧繁花。 沈砚卿自楼外归来来到三楼的这间雅间之外时,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。他也只是稍稍愣了片刻,便从容地推门而入,眉目含笑:“风茗?原来你在此处。今日怎么有了这样的兴致?” “先生?”风茗略微一惊,欠了欠身,说道,“不过是近来无事罢了。听先生方才的话,不知是有何任务要交付于我?” 沈砚卿闲然一笑道:“倒也不算是什么任务,你可还记得石斐?” “石斐?自然知道,也算是如今大宁首屈一指的富豪,等等——”风茗原本还有几分讶异,说到此处却又似猛然明白了些什么,“顾淮之的醉生散,我记得便是来源于洛都石氏……他可是有了什么异动?” “他给商会送来了请柬,故而还需你明日随我去石氏的别苑之中赴宴。”沈砚卿取出一封请柬递给了风茗,仍是微微笑着,语气波澜不惊,“商会与石斐明里也算是合作得愉快,总归不好回绝,若是风九小姐能够到场,想必看起来还很有诚意呢。” “哈……不过是个在风城也没什么用处的名号罢了。”风茗亦是附和着轻声地笑了起来,目光却是明澈异常,“哪有什么先生都觉得‘不好回绝’的事?看来先生是对他手中的生意很感兴趣了——江飞白手中醉生散的来路,也和他有关?” “猜得不错,何况这位石斐公子,暗地里可是曾经把醉生散的生意做到过风城眼皮下的人物。”沈砚卿微一挑眉,神色之中颇有些看热闹的意蕴,“风城当年即便与绣衣使合作也要铲除他……故而三年前西坊的事情,亦是与他脱不了关系。” “这样么……”风茗心下很有几分惊讶,然而她对三年前之事不甚了解,也怕贸然开口徒增怀疑,故而只是模棱两可地叹了一句,随即道,“果然需要明日去探个究竟才是。” “看来你是同意了。”沈砚卿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。 风茗在脑海中迅速地回忆了一番沈砚卿所提过的西坊之事,语意略有几分模糊地开口问道:“那么绣衣使呢?这一次,他们会站在哪一边?” “有了上个月的案子,裴绍的态度恐怕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改变,而秦江城原本便对石斐的诸多行径颇有微词。”沈砚卿把玩着手中的折扇,神态自若,“对了……半月前番邦朝觐宴上的事情,风茗可曾有所听闻?” 风茗略略回忆一番:“略有耳闻,不知先生可是知道些什么?” …… 半月前。 兴平八年三月十三,帝于洛阳宫平朔殿摆下国宴接受诸胡藩王朝觐纳贡,并邀百官赴宴。其间美酒佳丽、珍宝器具,不胜奢华,亦不可尽述。 此时帝后玉辇未至,玉阶之下,当朝太宰落座正中,大司马、太傅等录尚书事一一列坐,余者皆是依照官品次序井然入座。 “陛下驾到!中宫殿下驾到——”内常侍一甩拂尘,高声唱喏道。 雍容华贵的雅乐应声奏起,殿中一应朝臣大员并宗亲命妇纷